讀冼文光《情敵》和《蒼蠅》

讀冼文光《情敵》和《蒼蠅》

《情敵》
出版社: 有人出版社
出版日期: 2012年8月
市场价格: RM25.00
頁數:220

《蒼蠅》
出版社: 有人出版社
出版日期: 2014年9月
市场价格: RM28.00
頁數:211

一次分享這兩本書,一方面是因為一口氣在同一天將這兩本書讀完,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要討論這兩本小說其實並不是一件易事。

《情敵》和《蒼蠅》還真算是很特別的(馬華)小說。

馬華小說這三年來也讀了不少,重要的作家和作品也算是都有涉獵,從李永平,張貴興,黃錦樹,黎紫書,賀淑芳,曾翎龍,龔萬輝,到那天晴和方肯。拜場域小和離場域近所賜,閱讀馬華小說時其實有一點取巧,並不完全地從文本進入,因為和作者都認識而且對其背景也都熟悉,雖說小說是虛構的文體,但因為和作者所以可以看出小說中接近真實的部份,或作者的寫作關懷。

冼文光神秘地多,雖然一直重複地聽過這名字甚至見過本人,但總覺得他就是存在,可是總是沒有引起太多討論,關注甚至了解。

讀其作者簡介,畢業於馬來西亞藝術學院,所以不是文學院本科出身,曾得聯合報新詩大獎,出過兩本短篇小說集,和這兩本長篇小說,寫了兩本詩集也編了兩本詩集,所以是小說家也是詩人,可是偏偏沒有出過散文集,(我也沒有他臉書),所以和讀者保持著一段距離,也畫漫畫,還組過搖滾樂隊,辦過兩次美術個展,從事廣告創意和經營網路商店,身份非常多重。

冼文光的小說有一種很獨特的風格性很強的文體,即通常會先來一段敍述,然後是一連串的對話,比方說《情敵》裡的168頁,幾乎整面是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矮孩子的母親:

高孩子的父親:

然後再接一段敍述,再來一大串這種好像MSN對話記錄似的對話,(不小心透露年紀,說是What's App或Line也可以),因為對人物的描述很少,只是名字的不同,所以要記得人物要弄清楚人物之間的關係不大容易,而且作者有時還會用歷史人物取名,有"曹操"有"武則天"。

兩本小說裡都有極大量的性描寫,而且相較於其他身體部位,作者對乳房似乎有種特別的執著,並稱之為"奶",不停反覆地書寫,至馬來人的奶比華人的奶大之類的細節,自莫言的《豐乳肥臀》之後,再也沒看過一(兩)本小說對女性的乳房是如此執著的,不確定是否有特殊含義或是一種重要的意象。

如黃錦樹在討論黃崇凱的《比冥王星更遠的地方》時所提醒的,小說裡對虛構裝置的過度使用,在閱讀完《情敵》和《蒼蠅》之後,也不禁要問,小說家冼文光的寫作關懷和出發點為何?或只是尋求小說形式上的嘗試和突破?

張錦忠在《情敵》的序裡說,情敵是必然的,因為有了愛人就是情敵,而《情敵》一開始就是一個逃亡的故事;許通元在《蒼蠅》的序裡則從幾個點切入,蒼蠅其實是春藥,新馬兩地,詩意,性字眼,鬼,和小說後每章節的記事本(於是形式上更複雜了)。

答案或許在十一年前張錦忠為冼文光短篇小說集《柔佛海峽》所作的序裡:"讀者多半想知道所讀文本寫甚麼。但是小說家則不一定會想“快告訴讀者”。讀者必須重讀,必須自己去建立小說文本與日常生活之間的連結,然後重新閱讀自己與觀視世界。這正是閱讀現代小說的樂趣與意義所在","總有一票小眾讀者,他們好讀難拆難解的“極爽文本”,他們最不爽別人說出“信”(或“信號”)的內容"。

由此,特別將這兩本小說介紹給喜歡"極爽文本"喜歡猜小說家要說什麼,或通俗一點,喜歡性描寫的讀者。